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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现光辉》第一章(作者:Morningb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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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3-7-30 09:14:4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真翔少爷不在小店里。”酒馆老板谦恭然而坚决的说。

    在根据老板的表情肯定他确实不是在说谎后,松本秀人放弃了进入酒馆地下室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转身准备离开。

    “对不起。松本少爷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等一等。”

    老板叫住了松本秀人。

    不会吧?难道又是……松本秀人想说“我非常的不方便”,但良好的家教使他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没关系,不过你最好快一点。”

    果然。

   “这是真翔少爷这个月在小店的酒钱,小店本小利薄,能不能请松本少爷照顾一下。”

    第14次了,松本维持着风度微笑的面对着老板,但心里有着掐死某人的冲动。

    “这些够了吗?”松本对金币和银币的比率不是特别的清楚。

   “嗯,应该足够了,欢迎松本少爷以后也多惠顾。”老板从一把金币里随意挑出一块放进嘴里——现在的那群少爷,一个也不能相信。

    松本不想对这种对他信用的当面侮辱过多计较,他推开已经摇摇欲坠的酒店的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对老板嘱咐了一句:“如果看到真翔,让他马上回家,有要紧的事。”本来在最初的3个店里,下面还有一句“以后不要招待他”,但现在秀人已经放弃了。

    “藤崎真翔吗?他今天不会来的。”然后是一个响亮的酒嗝。

    “你是怎么知道的?”松本秀人猛地抓住那个刚从地下室里出来满身酒臭的大汉。“你知道他的去向。”

    “今天中午,我看到他在城西……”醉汉突然住口了,被酒精染得红红的眼睛里放出狡黠的光。

   松本秀人不想与这种“下层无产者的智慧”过多纠缠,他摸出一个金币放在醉汉的手里。

   这是一个错误,秀人应该花几分钟讨价还价的,现在这样等于告诉醉汉他的消息奇货可居。

   所以最后秀人花了更长的时间和整整20个金币才获得那条本来用1个银币就可以买到的消息。

   “今天中午,我看到他在城西的‘康奈尔’酒馆里和阳之下家的小妞在一起,我在旁边听到他们在说‘婚礼’什么的。”

    “藤崎真翔少爷要和阳之下家的姑娘私奔吗?”酒馆老板的联想力果然不是一般的丰富。

    “这种事我才懒得管呢。”醉汉的眼睛里映射着摇摇晃晃地跳上马的松本秀人,但他的心在别的事上“老板,再换一些筹码!他们还在下面等我翻本呢。”他把刚刚获得的一把金币倒在了老板面前的酒吧台上。

   “没问题。”于是不久前还同属于松本家的两堆金币就在钱箱里重逢了。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3-7-30 09:15:21 | 只看该作者
当松本秀人在寒冷的夜晚里抽打着他那匹因为被从温暖的马厩里驱赶出来早就满腹怨恨的老马时,真正的罪魁则坐在暖暖的营火旁,准备将一杯土制烧酒灌进他高贵的喉咙。

   “真翔不去跳舞吗?”一个红色短发的少女灵活得摆脱掉身边的一圈男孩子,来到了藤崎真翔的身边。她圆圆的脸上因为热的关系已经泛起了晕红,鼻尖上也挂了几滴汗珠。

   “不会啊。”真翔带着淡淡的微笑回答,“这种舞步以前没有学过,不过小雨跳得很棒啊。”

    “我教你好了。”不等对方的答复,红发的少女阳之下雨就把藤崎真翔一把从充当座位的树桩上拉了起来。

    “等一下。”即使有着天生灵活的身手+对对方的行动早有预计,真翔也几乎来不及把手中的酒杯安全的放下。

    “这种土制酒用不着太在意的,洒了就洒了好了。”少女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莽撞行动,“预先说好,踩我的脚的话要受罚的哟。”

    “罚什么?”真翔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感到自己的脚似乎已经踩到什么东西了。

    “我要慢慢的想……既然你刚才已经踩到了。”看着红发少女活泼的笑脸,真翔突然觉得今天的天气好冷。

    “这次不要太过分啊,姐姐快要结婚了,再象上次那样可不行。”

    “上次那种小事你还记得啊。”

    “小……事……?!”从小被身边的人认为是“闯祸胚”的少年突然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乡下女孩想看看美丽的女伯爵的卧室究竟是怎么样的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未经许可的平民在贵族的宅第里乱窜放在别的领地里是要砍掉一只手的。”

    “谁让一个笨蛋要在外面来历不明的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房子?”

    “喂,是你自己趁我和别人说话自己溜进去的,我什么时候炫耀过啊,本来说好的只是带你逛你‘留着小时候珍贵记忆’的花园……”

    象没听见一样,短发少女继续倾倒“委屈”,当然,舞步一点也没有因此放慢:“还用姐姐的华丽卧室来诱惑贫穷少女。”

    “我只是告诉你那间房间是姐姐的,而且事先就告诉你那天姐姐什么时候会回来,谁让你进去还在里面留连忘返?”

    “房间里的钟坏了也不修好,乡下的蠢丫头怎么知道过了多久!衣橱的门又做的和房门差不多的样子,第一次见到的人当然会搞错啦。”

    “原来你是这样跑到衣橱里面去的啊……躲在衣橱里也就算了,还要发出怪声,最后冲出来把姐姐吓得昏厥过去……”

    “为什么贵族的裙子上要有那么多零碎来刺激脆弱的小雨敏感的鼻子啊?你以后让你姐姐买简单一点的衣服,告诉她,女人不是一个衣服架子!哇……哇……”

    “怎么了?”

    “你又踩到小雨的脚了,不会跳就不要出来装酷害别人啊,一个人在旁边喝你的臭烧酒好了。下次让爸爸在酿酒时下点毒药……”

    藤崎真翔只有苦笑着回到自己的那棵树桩,但刚刚拿起那杯坎坷的啤酒,少女又象一只猫眯一样粘了过来。

   “今天很不错吧?”

   “嗯,很有趣。”这是真心的,摆脱沙龙的矫揉做作,跟着自己童年的玩伴来参加一场平民的婚礼确实令真翔非常开心。

   “诗织女伯爵也快要结婚了啊。”

   “嗯,苍星伯爵方面已经暗示了好几次了,大概婚期就在今年年内吧。”少年嗅到了一丝恶作剧的味道,于是带着紧张询问,“雨也想去参加婚礼看看吗?”

   “才不要,贵族的婚礼又拘束又不好玩,还没什么吃的。”一口回绝令真翔放了不少心,不过,红发少女对贵族引以为傲的排场的评论倒令他大有共鸣。

   “可惜我是非出席不可。”

   “你让你姐姐也办个今天这样的草地野营似的婚礼好了。这样的话,我会考虑一下要不要来。”

   让藤崎诗织女伯爵以这种形式出嫁……藤崎真翔看了看附近围着篝火起舞的少男少女,坐在树桩上举起酒杯为新人祝福的长者,以及手中的土制啤酒……说不定说服姐姐逃婚和松本秀人私奔还显得容易一点。

   “对了,接下来就该是真翔的婚礼了吧?”阳之下光突然想到了什么。

   藤崎真翔竭力控制自己才免于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我还早呢。”

   “哪里,今天的新郎和你同岁哟。贵族真奇怪,要找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人结婚,真翔会娶一个怎样的小姐呢?说不定又蠢又丑,脾气又坏,这样才好玩……”

   原来在阳之下雨的眼里,自己未来的命运就应该是这样的啊。不过这种程度的“诅咒”还在真翔的应力极限以内,接下来……

   “不过真翔还是早点结婚的好。”

   “小雨那么希望出席真翔无趣的贵族婚礼吗?”

   少女非常严肃地做出回答:“嗯,主要是,如果真翔结婚了,小雨就可以做真翔的情妇了。”

   酒把真翔的领口完全弄湿了。

   “小雨……知道‘情妇’是什么意思吗?”

   少女低着头,带着动人的羞涩回答:“这个……那个……大概就是说感情很好的两个人吧。比如象现在的真翔和雨那样。”

   整件贴身内衣都湿了。

   “不过为什么只有结婚后的人才可以有情妇呢?现在的雨和真翔感情也很好啊。现在就可以算真翔的情妇吗?”

   真翔觉得他的衬衣粘在身上,好难过的感觉。

   伯爵家的长男得以幸免穿上卑贱的全套平民服装以免感冒的原因是远处传来了吆喝。

   “婚礼的重头戏,掷石比赛就要开始了,要参加的赶紧报到。奖品丰厚啊!”

   “真翔快点,不要错过。”红发少女立刻跳了起来,拉着湿乎乎的贵族少年开始奔跑。

   “一点要赢啊,他们说第一名可以得到新娘的一个吻啊!不过真奇怪,为什么那些家伙一点都不起劲?”一面奔跑,阳之下雨还注意到那些带着女伴来的小伙子都竭力装出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新娘子是村里有名的美女啊!比他们身边的漂亮多了,真是没眼光。”

   但真翔并没有得到那个阳之下雨十分期待的吻,因为轮到他掷时,他看到了一个令他脱力的人。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03-7-30 09:16:16 | 只看该作者
“快点回去。”松本秀人急切的说,“有急事,诗织小姐已经等了很久了。”真翔很奇怪,既然秀人的马都喘得象要断气一样,为什么松本秀人念出姐姐的名字时还能保持他特有的那种杂揉着三分尊敬、三分崇拜、三分无奈和一分向往的语调。

   “不行,现在轮到你扔了,快点。”红发少女着急地催着,“你可以的,你城堡的练习室里那块石头比这块还要大呢。对了,松本要不要也参加?我去跟裁判说一声,没问题的。”

   “现在不是你玩的时候,去首都的使者回来了,有大麻烦了。”带着管家的儿子对前任花匠的女儿特有的不屑一顾,松本秀人象旁边没有人一样向真翔介绍情况。

   “有什么事情办的不顺利吗?”真翔脸上还是带着他那“一切无所谓”的微笑,“我回去又有什么用?”

   “回去路上跟你仔细讲,你的马呢?”秀人显然不打算在一堆平民中谈贵族的秘密。

   “马?我骑着马来的吗?好像是和小雨一起搭采办婚礼用品的牛车到这里的,也许把它留在城里的酒店里了,那家店的名字……我忘记了。反正他们过两天一定会把马送回来的。”

   “?”松本秀人受到的教育里并不包括“酒馆老板是拾金不昧的楷模”这一条,相反他严厉的父亲一直告诫他出门住宿离店前要点清自己的东西。

   “如果他们肯用那匹可怜的畜生抵销掉我的债务,我一定向伟大的阿卡菲尔献上真挚的感谢。”

   原来是这样,但现在问题的核心不是酒债,而是两个人怎样尽快赶回城堡去见等得心焦的藤崎诗织女伯爵,松本秀人看了看自己那匹正在哮喘的马,如果现在让它驮上两个人,自己一定得在半途给它操办葬礼。

   “如果两位少爷不介意的话……”村长在旁边谨慎的插言——眼前的可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尤其是管家的公子……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今年秋天的庄稼,村里可以多留下一点……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父亲一向教导秀人,善于听取下属的意见是一个好管理者的基本素质。

   “我有一条毛驴,平时总是骑着它去府上聆听大人们的指示……那头畜生虽然老了一点,但脾气很好,不知道有没有伺候真翔少爷的福分……”

   骑毛驴的贵族吗?秀人看了看藤崎,这就是你给领民留下的印象吗?

   “只有一条吗?”真翔推断松本的马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比较有利于健康。

   “如果松本少爷也需要的话,村杂货店老板还有一条骡子,我这就去去他那里借。”该死,这下得负担那匹要命的马的草料了,村长竭力掩饰自己的不满。

   “我还是骑马好了。它顶得住的。”松本死也不想让自己骑在杂货店老板的骡子进城堡的英姿被女伯爵看到。

   “老爷家的马一定没问题的。”村长太高兴了,“我这就把那条幸运的畜生牵来。”

   “喂,第6号是谁啊?怎么还不来扔啊。裁判说要算弃权了!”一群不知道轻重的小伙子还在赛场边起哄。

   “你就专心的等那匹毛驴吧。”红发少女气鼓鼓的跑到赛场边。

   “第6号来了,看什么看?有规定不许女孩参加比赛吗?”

   那天晚上,当村长的毛驴驮着藤崎真翔和松本秀人(秀人的马走了三分之一的路就幸运的免除了一生的辛劳,到创造万物的布莱克艾尔身边去了)在泥泞的小路上奋勇前进时,村长在村的日志上记下这样一句:

   “今天,村里最美丽的姑娘在婚礼上吻了村里最可爱的姑娘。”——在“可爱”那两个字上有明显的涂改痕迹,似乎有一个“害怕”的“怕”依稀的影子。
4
 楼主| 发表于 2003-7-30 09:17:01 | 只看该作者
藤崎诗织认识的所有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告诉她她是最值得羡慕的,生为伯爵家的千金小姐,美丽可爱的称赞从一出生就没有停过,长大以后,在贵族小姐所需要掌握的每一项技能方面都是出类拔萃,还有一个又英俊又富有的未婚夫——而且虽然说不上青梅竹马,苍星凌与藤崎诗织也算6岁到16岁都有来往,同这样的人结婚获得幸福的可能总比嫁给一个婚礼前从未见过陌生人要大得多。

   但今天,诗织觉得到目前为止的一生的好运都抛弃自己了。下午,去首都的使者带回了令人非常沮丧的消息。接下来,厨房着了火,虽然没什么大损失,但晚饭却因此推迟了整整两个小时(正巧昨天女伯爵刚刚因为医生告诉她完全没有必要继续为她的身材担心而决定停止节食计划)。在往后是那个令人麻烦的弟弟。

   长期以来,诗织与“藤崎伯爵唯一一次不忠的结果”之间的关系令那群期待抓住“刻薄的姐姐”的把柄以便挽回自己在沙龙和舞会里的黯然失色的贵族名媛非常失望。虽然藤崎真翔在贵族里的评价大多是负面的,尤其是他与酒馆老板的经济纠纷更是成为那些在马术和剑术比赛里被他毫不留情羞辱的血统纯正、家教良好(意思是只在自己城堡里乱搞)的少爷口中永远的花边新闻,但藤崎诗织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直是疼爱有加,在这方面,即使着对抱持女伯爵最大偏见的人也无话可说。

   但今天,藤崎诗织有生以来第二次希望藤崎真翔这个人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上一次是看到父亲向母亲承认自己有一个同诗织同岁的儿子后一整天内,一向温柔贤淑的母亲砸坏了她手能够够到的一切东西的时候):不管怎么说,当姐姐为庶出的弟弟的继承权能够得到落实而费心劳神的时候,潜在的受益者还躲在布置哪一家小酒吧里同一群下贱的小市民一起一面抱着酒桶猛灌,一面等待姐姐的使女来替自己买单(这是真翔一向的表现)实在是稍微过分了那么一点点。

   “秀人还没回来吗。”今天诗织已经将同样的问题提出7次了。接待使者之后,诗织马上让管家的儿子去城里各处酒馆寻找真翔。

    “没有。”侍女畏惧的回答,虽然藤崎诗织绝对不会象某些贵族小姐那样用毒打手下来发泄自己的闷气,但主人就是主人,侍女还记得以前的和善的伯爵夫人发脾气时的样子。

    松本秀人,伯爵的管家松本直泰的独生子,与藤崎诗织和藤崎真翔同年龄又一同长大,从小到大,只要是诗织拜托的事,从来都是完成的又快又好,但今天,似乎要留下不良的纪录了。

   “一定是真翔不知道躲到那个角落里去了。”对于秀人,诗织有着绝对的信赖,“只希望秀人找到他时还没有醉得象上次那样……”

   就在这时,诗织听到大门附近传来一阵嘈杂。

   “回来了吗?”不用问是哪一个,因为松本秀人不会在找到藤崎真翔之前一个人回来的,而真翔也不会有自己回来的能力的。

   藤崎诗织是在半个小时以后见到两个少年的,因为秀人坚持要先洗一个澡,并换上一身新衣服,以便“去掉那只驴子的味道”……
5
 楼主| 发表于 2003-7-30 09:17:36 | 只看该作者
“你都知道了吗?”诗织和秀人交流了一下目光就肯定秀人已经在路上把大概的情况介绍给了真翔,但闻到真翔身上触鼻的酒气(而且是贵族小姐最受不了的那种劣质烧酒的味道),诗织不能确定真翔是否把一切都理解了。

   “他只说到我的爵位似乎有问题。”看来刚才敷面的热毛巾还是起了一点作用的……“其它的都没讲。”

   “其它?”

   “难道就为了这点事让秀人在满城的酒馆里找我?”

   “这·点·事?”看来热毛巾一点也没起作用。历史的悠久排得进前30位的名门的继承问题,居然只是“这点事”?诗织担心地看了看弟弟——喝醉也不至于这样啊,别是病了吧?

   “大不了不要那个劳什子的爵位不就结了?”

   他不是病了,是疯了。诗织有这种担心。

   “苍星伯爵”,真翔注意到秀人说到这个人的时候声音有点不自然,“已经在上个月受封晋级了。”

   “喔?现在是苍星侯爵了吗?那姐姐将来就是侯爵夫人了……”真翔很高兴的祝贺姐姐。

   诗织红着脸阻止真翔说下去。

   “这样就有了大问题。”秀人在继续。

   “难道那个家伙嫌藤崎家只是伯爵……”真翔生气的问。这倒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只相差一级,但位于侯爵之上的只有尊贵的伊集院王室和数目固定的6公爵,而伯爵之上则有几十家侯爵(而且数目还有增加的可能),所以侯爵与伯爵之间的差距要比伯爵与子爵之间的大得多。

   “倒不是这件事。”真翔觉得秀人似乎因此叹了一口气,“苍星侯爵不是这种势利的小人。问题出在纹章上。”

   真翔觉得头大了,到现在他也没搞清楚藤崎家的纹章同阳之下雨的涂鸦有什么区别。

   “本来,藤崎家是延续超过150年的名门,而苍星家成为伯爵还是63年前的事,由于联姻的两人都已经继承了各家的爵位,所以婚后要将两家的纹章合在一起,组成新的纹章传给子孙。”

   “我记得苍星家的纹章好象不是密得插不进几片树叶……”真翔竭力回忆家庭教师的关于贵族家徽的课程。还有,藤崎家的纹章是树叶加什么来着……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胡说什么,150年的名门哪有屈从63年暴发户的道理,当然是以藤崎家的纹章为主干设计新纹章才是正理。”秀人有点生气了,“这一点,伯爵当年许婚的时候就讲得很清楚了,那时候苍星伯爵也没有异议。”

   “但现在不管怎么说侯爵比伯爵要高,哪怕是新晋的侯爵。”

   “你终于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了。”

   藤崎真翔一点也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严重的,但他不想为这个与秀人争吵。所以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现在的新纹章只能以苍星家的为基础设计,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这样一来,延续150年的名门就变成了别人的附庸了。”

   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新的纹章是以苍星家还是藤崎家的为基础同凌和诗织以及他们未来孩子的幸福有什么关系?……但以上的想法只能藏在真翔的心里,他已经不是那个同厨娘的儿子说“伯爵的儿子有什么关系,一起玩就别管他”的年纪了,他现在已经学会尊重其他人的想法,即使有时候那种想法在他看来是荒谬的,但他知道,有很多人是十分真诚的接收着这种想法。所以他只是附和。

   “变成附庸,那可不太好玩呢。”

   “虽然不该用好玩这个词,但看来连你也理解了。”

    我只是装着理解,老兄!“那我们准备为了捍卫150年的名门做什么?”悔婚吗?然后找一个肯入赘姓藤崎的贵族?真翔的想象力在奔驰。

   “我想了一个变通的办法。”由于此前说的是自己未婚夫的事,诗织一直低着头,这是贵族少女应有的态度,但现在需要表现女伯爵的风度了。

   “姐姐的主意吗?”

   “父亲临终前已经正式承认真翔是他的儿子。”

   拜托,这又不是什么很有面子的事,已故的伯爵在老婆怀孕的时候同侍女勾勾搭搭,结果留下一个比合法的女儿小6个月的儿子,这种事大家都知道了,没有必要再在死人头上抹黑了。真翔有点不太高兴了。

   “所以,只要真翔获得爵位,就可以拥有自己的纹章,那时候,只要将藤崎家纹章的大部分内容继承下来就等于藤崎家的纹章得到延续了。”

   原来一个家族的延续就体现在那几片叶子的位置上,姐姐,你的程度也只有这点吗?真翔不由对一向关爱自己的姐姐也产生一阵隐隐的失望。

   “虽然真翔的爵位不可能太高,我希望是男爵,但多数只能是爵士,不过我相信,以真翔的能力,新生的纹章总有一天会成为伯爵的家徽,不,只要真翔努力,再高也没有问题的……”

   他会努力吗?松本秀人看了看懒洋洋的同龄人,又看了看美丽的女主人,这几句话你一开始没有对我和父亲说过啊,你只说让纹章尽可能多保留一些,对得起祖先就可以了……或者,现在这个才是你真实的目的呢?秀人突然觉得5年前比剑时被真翔刺中的左臂又有点痛了,虽然医生说过对方收的很快,完全没有留下伤疤……

   “这个计划现在泡汤了?”真翔的声音里意外的没有了那股玩世不恭的味道。

   “是的,使者说,首都的门路托不进。”

   “为什么?”只要拿到钱,那些典礼省的官僚会把自己的姓都卖掉吧?他们会吝惜一个空头的爵士头衔?

   “好像说他们上半年玩的太过火了,卖了太多的爵位,陛下都惊动了。”

   原来如此,虽然在官僚的语言里,“伊集院光辉陛下”是老笨蛋的同义词,但那个笨蛋真的有所举动,官僚们还是要有所顾忌。

   “所以现在坐在家里填申请表是行不通了,真翔你得自己去一趟首都当面料理这件事。”诗织美丽的眼睛注视着弟弟——不仅仅是为了藤崎家,也为你自己,除了我以外,应该还有人可以看得见在慵懒外表下隐藏的才能吧?

   “我去了可以做什么?”首都,那是一个多么令人憎恶的地方啊,到处是虚伪的寒暄、无聊的沙龙、做作的贵妇人。但真翔决定暂时牺牲一下,为了藤崎家,也为了自己——既然作了这么大的牺牲,姐姐会帮忙把债务都招架了吧……

   “我把你要去拜访的人都写在纸上了,你到首都后只要按着单子一家家送礼就可以了——其实亲自去也就是表现一下诚意……”

   原来在贵族里还是有“诚意”这种东西可以表现的,不,也许是上层的语言赋予了这个词新的含义吧。不管怎么说,真翔要做的就是好好表现出这种含义了。

   “我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

   “那我明天就上路,所以我现在就告辞了,姐姐。”今天很晚了,债主应该不会来的吧……

   于是,第二天清晨,藤崎真翔骑上城堡里最好的马,告别泪眼朦胧的姐姐,为了藤崎家,也为了自己,开始了他影响深远的旅程。
6
 楼主| 发表于 2003-7-30 09:18:20 | 只看该作者
当一个人离开家的时候,另一个人正迎着晨曦踏上回家的路。

   诚一推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小车,轻松的哼着歌。

   今天的运气真是好,一进集市,所有的菜就就被一个主顾全包了,所以诚一就不必象前几次那样在毒日头底下声嘶力竭地吆喝一整天,而可以早早回到他小小的草屋里去照顾他的马铃薯、番茄和那条奶牛了。

   “今天中午做什么吃呢?”诚一在屋后的井里镇着一罐牛奶,桌上还有几只鸡蛋,是前天帮隔壁那个67岁的瞎眼老寡妇修屋顶的谢礼,“摊煎饼吧。很久没有吃了。”

    煎饼……那就需要面粉,诚一看看路边的食品店,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银币,叹了一口气,又继续推着车向前走,不过,他不再哼着歌了。

   “早点把欠那个女人的债还清,离开那个村子吧。”诚一把银币又放回口袋里。

   きらめき大陆上有成千上万的自耕农,他们靠着自己那一小片土地、宅前的几只小鸡、屋后的一头奶牛维持着自己一家的温饱,同时也憧憬着床底瓦罐里的银币未来有一天能够他们再添上几亩地,甚至买下一具风磨,让自己的孩子过上比自己稍好也稍体面一点的生活。

   但诚一已被剥夺了这种幻想的权力,3年前,他生了一场病,他康复了,但从此不再为自己生活。

   “那个女人……说‘去城里请一个医生来’的时候,好轻松啊。”

   诚一到现在也在后悔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要在村里最有钱的人宇文悠面前昏倒。然后,就被那个人带回了家。

   “她从小就喜欢把受伤的小猫小狗带回家里。”诚一想起童年的事,那时候,悠的父亲只比诚一的父亲有钱一点点而已,悠的打扮与村里其他的女孩也差不多——与一起玩的男孩子,比如诚一也差不多。不过自从宇文先生买水车以后,悠就与其他的孩子疏远了,或者说其他的孩子觉得打扮得越来越漂亮的悠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到宇文先生开磨坊的时候,连坚持友谊到最后的诚一也被家里告诉要对悠保持尊敬。

   “不知道那些小猫(现在应该是大猫了吧)现在是不是正在她家里为她抓老鼠?”诚一突然有奇怪的想法,自己与那些小猫小狗是不是很相似呢?

   在宇文家养病的一个星期,是诚一到现在为止的一生中身体最舒适的一周,也是精神上最痛苦的七天,他总是情不自禁的计算,他吃的药、女佣送到他床前的美食,要相当于多少车的青菜、萝卜和马铃薯——不管那个女人怎样说“不用放在心上”,诚一从小受的教训就是“不要白拿别人的东西”,所以,一病愈离开,诚一就将一张账单交给了悠的门房。

   “你不是刚才卖菜给我的那位先生吗?”诚一听到一个令他哆嗦的温柔声音(悠就是用这样,不,比这还温柔的声音说“快把他送到家里去”,然后开始诚一一切不幸的)。

   一个蓝发的少女出现在诚一的面前。

   “菜……菜……不好吗?”果然,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的。拿走了菜然后说菜是坏的,追上来拿走大部分的菜钱,诚一想起了集市上几个前辈的警告,但看了看那个女孩单薄的身材,似乎不太可能独自击破诚一的反抗,完成这种蛮横的行径——可她身后好像没人啊。

   “哪里,都是很新鲜的菜。只是,只是……”少女似乎有一些不好意思开口的事要说。

   “我没有短斤缺两啊!”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些肉送到神庙去,他们无论如何不肯送货。当然,我一定会给你钱的。”

   诚一这才注意到那个少女正站在肉铺边,而肉铺的老板正为缩短店前的长龙而拼命,根本无法顾及送货上门。

   “是送到我刚才送菜的那幢大房子吗?”如果是这样,顺便赚几个钱也好的——也许可以够买半斤面粉自己煎饼,诚一打量了一下少女整洁的服饰,估计自己能从这趟额外劳动中获得多少。

   “就是那里。”

   “那没问题。”

   “真是不好意思。”

   这趟路程比诚一想象的辛苦,因为少女途中又在诚一的车上加了够200人吃的面粉和整整50条鱼,还有两大桶葡萄酒,加上肉,现在车上的分量比来时重两倍——不过,当一个美丽的少女在身边说“对不起,可以把这个放到车上吗”的时候,能够有魄力说“不,我推不动了”的一定不是男人吧。

   “已经到了,真是麻烦你了。你休息一下吧”

   “不用搬下来吗?”虽然诚一是一个健康强壮的年轻人,但听到少女说“不用了,会有专人干的”的时候,还是感到十分高兴。

   “麻烦你等一下。”少女关照了一声就出去了,把诚一一个人留在一件似乎是储藏室的房间里。

   诚一环顾了一下,发觉这里堆的食物足够全村人开一次宴会,“是贵族的宅邸吗?”诚一脱口而出。

   “难道你连阿卡菲尔神庙都不知道吗?”诚一听到一个气呼呼的声音。一个有着橘色头发,看来年龄比刚才的蓝发少女稍小的女孩在门口叉着腰教训诚一。

   “阿卡菲尔?”诚一依稀记得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这个名字,但素来抱持着“神从来不照顾穷人,所以穷人为什么关心神”观念的诚一确实对此没多少了解。

   “不会吧?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存在,与毁灭神卡多鲁作不懈斗争的阿卡菲尔神你都不知道?看来传教工作大大有待加强。”这次诚一注意到橘发女孩穿着奇怪的一件套的衣服,头上还带着两个怪东西(诚一记得悠似乎有一段时间也带过,好像叫“发卡”来着)。

   “小实怎么来了,又是找吃的吗?我这就给你弄。”把诚一从无话可说的尴尬中拯救出来的是回来的买菜少女。

   “小实最喜欢沙希了。”橘发女孩高兴的扑到蓝发少女的怀里,“这个就是给我的吗?”

   “呃,不,这是给那位先生的,我马上去给小实在作一份。”

   “那位先生”,是说我吗?诚一看到少女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堆银币(数目与诚一预想的差不多),还有一个盛着点心的碟子。

   “我不要和这种连伟大的阿卡菲尔都不知道的笨蛋吃一样的食物。”那个叫“小实”的女孩粘着蓝发的少女,帮我做一份别的吧。”

   “好吧,小实想吃什么呢?”

   “就是上次那种蛋糕吧。”

   “好的。不过叫那位先生笨蛋可是很失礼的哦,我想他一定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传教士所以才会对伟大的守护神一无所知。”

   “嗯,这样的话,应该也可以原谅。我叫秋穗实,刚才失礼了。”橘发女孩向着诚一大声吆喝,也不知道究竟算道歉还是示威。

   “哪里,我叫诚一,一直待在乡下,确实没见过什么市面。”诚一一面接过蓝发少女“沙希”手里的食盘,一面忙乱的自我介绍。

   “我叫虹野沙希,是这间神庙的厨师,这位秋穗小姐是见习祭司。”蓝发少女的谈吐就要温柔得多了。

   “其实我也很想离开村子到外面见见世面。”诚一突然把自己很久以来的希望在两个陌生人面前说了出来。

   “哦,我想这是很好的想法。”

   “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民,不知道是不是做得到。”尤其是对于一个欠着一大笔债的农民来说。

   “只要有毅力,一定会成功的。”诚一觉得虹野沙希的脸突然变得严肃了,“我想,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肯为梦想努力,希望最终一定会实现的。对不起,我要去烘蛋糕,所以先告辞了,您请慢慢用。”

   点心做的非常好,但诚一的心不在舌头上。

   为梦想而努力,在回家的路上,诚一反复念着这句话。
7
 楼主| 发表于 2003-7-30 09:19:49 | 只看该作者
旅行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梦想,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群商人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半个月了,连续的坏天气把他们带到正常航线以外很远了,好在船上的淡水和粮食都还算充足,现在天气已经转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要想什么风险都不遇到,只有在家里睡觉。”几个年轻的商人已经在大言不惭,“我们海上商人的气魄与地面上那群老鼠可是完全不同的……”

   经过了连续的暴风雨,了望员终于到了一个可以稍微放松的时候,每一片云看来都很安全,这一带也不会有礁石或者冰山,他开玩笑似的将望远镜对准地平线的远端。

   一定是看错了。

   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下。

   然后,警报声响彻全船。

   “什么事?又是暴风雨吗?”刚才还在显示英雄气概的现在脸已经变得雪白。

   “天气应该没问题啊!”几个海上的老资格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云。

   了望员希望自己看错了,但他没有,在望远镜的物镜里出现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庞大船队

   而且,那只船队打的是一面黑色的旗子。

   没有抵抗,因为那完全没有意义,商船的船长被带到了船队的旗舰上。他意外的发现,统帅这支数目比他30年海上生涯里所见到的全部船只加起来还要多的船队的竟然是一个少女。

   “清川大人,他们的情况都查明了,确实是偏离航线的商船,不是伪装的海军情报船。”每一箱货物——包括那些准备欺骗税务官,藏在诡舱内的——都被打开仔细检查过,但船长现在顾不得担心这个,他只希望眼前绿发的“大人”满意于将来向他和他的船客的家属索要赎金,而不是为避免罪行暴露而逼所有的俘虏“走跳板”

   “他们确实看见我们了,保险的话……”船长看见一个头目似的角色对那位“清川大人”耳语了几句,虽然听不见内容,但从少女面上的表情看正在考虑一个重大的决定。

   “砍断他们的中桅,帮他们加足水和粮食,往后十五天内不会有坏天气,他们用两根桅航行也可以靠岸,但这样就来不及通知别人了。”绿发少女下达了命令,“记得为我们弄坏的货物和船付赔偿金,记住,我们不是海盗。”

   “‘不是海盗’吗?”这句话商船船长也听见了,但他随后有了一个更大的疑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不过现在他不打算为愚蠢的好奇心冒送命的危险。

   三十天后他知道了答案,那个答案震惊了整个きらめき大陆。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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