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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来XTCN了,可能大家都不记得我了吧,没关系,我不是很有名气的那一类型.
其实我不是很想潜水的,只不过每次来到论坛想发帖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打完满满一篇文章又马上删掉,就这样反复不止,所以一直什么都没写成.
因为工作上的事,我与同伴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想找人说一说,缓解一下烦闷的情绪.可之前也说了,我有满肚子的话但是无法将其转化为语言表述出来,并不是不可以和XTCN的朋友开诚布公,只是表达不好.
我和同伴两个人在扎幌共同经营一家书店,规模不算大得不得了,但还是小有名气的.另外还兼作小型翻译公司.我负责翻译,她负责管理与联系业务.收入可观,环境舒适,气候宜人,和前来打工的高中生也谈得来,与周围的邻居也相处得融洽...可久而久之必将有什么差错出现------任何事物均将如此,无一幸免.而我们只能无可奈何.
我想这只能由我自己来解决.
我回到以前在Hawaii的家,一方面探望父亲母亲,另一方面想借这阳光,海滩,季风,热带树以及流行音乐短波和空气中的防晒油味来忘掉烦心的事情.有无成效暂且不论,但值得一试的价值还是有的.
在Honolulu离市区较近的一家冲浪器材店中,我遇到了一个日本人.可能因为同是日本人的缘故,我和他谈得甚为熟络.看样子他是店主,一问果真不错,年纪大概50左右,皮肤黝黑,是很容易被人信赖的那种类型.他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我生在福冈,但现在家已经搬到这里.他说他是长崎人.我撒谎说我没去过长崎,希望他讲讲那里是怎样的地方.其实我只不过是想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轻松一下罢了.于是他便很热情地讲起自己的家乡,不过说真的,他记忆中那个70年代的长崎已经不存在了,但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没好说什么.
就这样久而久之过了一个星期,一天冲浪店店主说要把女儿介绍给我认识认识,问我方不方便,我说无所谓,只要她觉得合适就可以.于是我见了他女儿.从他的话中得知他好像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美利坚,小女儿在这里读书.这么说来我见的是他的那个小女儿.听他说小女儿14岁,可见到的真人要远比14岁成熟得多,不论身材或是给人的感觉,远远超出了正处于思春期中的14岁的少女所散发出的魅力.她听说我和她父亲一样是日本人,便一个劲地向我打听日本的事情.父亲担心地问我会不会带来不便,我说没关系,没有什么不便的.再说和这父女两个人交往中,我的心情也得到了不少缓解.
三个星期中我逐渐喜欢上了那个女孩,总觉得和她在一起时在我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被逐渐唤醒------那是类似学生时代的,每当喜欢上什么,热恋上什么时的那种激动.她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和她交谈中得知她也是个小TMfan,也喜欢收集TM的周边,喜欢"黄昏",喜欢"日曜の雨",喜欢"My Sweet Valentine",喜欢"教えてMr. Sky",喜欢"Step by step"......我发现我们的喜好竟然完全相同,甚至细小的差别都没有,这也就越发让我喜欢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日裔混血儿了.
第四个星期我请她到我家里住一些日子,我也希望和这个小妹妹一起分享这阳光,海滩,季风,热带树以及流行音乐短波和空气中的防晒油味.虽然他的父亲一再叮嘱千万不要给人家姐姐添麻烦,但还是拗不过女儿,只得答应,另外叫我千万不要介意,告诉我这孩子很小就没了母亲,在这里也很少有朋友,见到谈得来的人就会撒娇.我说没什么好介意的,倒是我这边硬是把女儿拉走很是过意不去.于是两边打了一阵日本人宿命性质的传统的礼仪仗,战果我把女儿拉走,父亲坐守空屋.
和小女孩共同生活的这些日子,我体会到了何谓充实.这种充实感已经是阔别已久的了,大概自从大学开始我就再没体会过这种充实感,每每想起这种感觉,我都差点流出眼泪.可以从一个小女孩身上找到这种感觉,这已经是够不可思议的了.
好在父母都去了美利坚旅游,我们两个得以索性自由支配玩的时间与内容.上午,我们一同去找她父亲讨教冲浪技巧.虽说我很早就搬来了这里,但接触冲浪还是第一次,结果当然笑料百出.但一段时间之后,在我掌握了基本的捉浪技巧与感觉时,我竟然喜欢上了这项运动.小女孩的冲浪技术自然不在话下,从小接受的训练与先天的优势决非缺乏运动神经的我一朝一夕就能比得上的.她冲浪时的姿势使我联想起海豚------当海洋馆内没有人参观,没有饲养员喂食或清理水槽时的唯一的哺乳动物.冲浪玩累了就穿着比基尼直接到海滩附近的餐馆吃午饭.午饭过罢,我们便来到海滩,往对方身上涂防晒油,打开有两个音箱的立体声短波,一边听喜欢的TM歌曲一边晒日光浴------这是只能在Honolulu海滩才能晒到的日光浴,除此之外任何海滩都是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从下午一直晒到傍晚,把立体声短波和各种器材放回家里,一起洗澡,脱下被汗水浸透的泳装,换上清爽崭新的,色彩斑斓的Hawaii-Shirt,然后一起去购物中心买晚餐的材料和足够吃一个星期的零食,又买了新的毛巾和比基尼泳衣,更换用光了的防晒油,购买新的洗发精,沐浴乳.大采购结束后回到家中,我们两个便开始了十分有意思的"GIQIGIQI"活动."GIQIGIQI"是她给起的名字,如果翻译成中文是会什么意思,我实在是不知道...大体上,就是把各种各样的食物材料搭配起来组成新的食物,比如她告诉我的她很喜欢吃的"proline",其实就是把马铃薯和番茄分别用搅拌器打碎然后撒上竹荚鱼干和碳酸柠檬汁...我对她说她倒像个"prolific".样子实在是不敢恭维,但仔细尝尝味道还不错,很富有创新意味...材料的搭配千奇百怪,有趣的地方就更是层出不穷,这要比一家人围着餐桌毕恭毕敬地说上一句"要开动了"有趣得多,轻松得多.我想,生活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吧.晚餐不一定要按照晚餐的样子来吃,也不一定要按照晚餐的时间来吃,只要你把它当作晚餐,只要你按照自己的意愿,并非什么循规蹈矩,就算是"GIQIGIQI"也会成为无可比拟的存在.晚餐过后,我们或一起看从音像店租来的录影带,或互相讲自己知道的有趣的事情,二人时常笑着抱作一团,在地上打滚.玩累了便上床睡觉.睡觉前我一般给她讲讲我自己的事,或者问问她关于她的事情.不一会儿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暗自叫苦:看来我的过去可是真够无聊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致上都是如此地度过,但我丝毫没有觉得无聊,反而希望以后的人生都可以如此简单而充实地度过.但当然不能如愿以偿,时间不会停下脚步来等我一人.时间毅然地前进,而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尾随其后.
但是,我要说的是.虽然时间在不断流逝,但美好的,重要的记忆是不会随着时间而前进的.小女孩让我知道了一点:时间虽然在流逝,美好的记忆虽然因为与时间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从而变得模糊不清,但每当有什么东西可以唤醒那美好的记忆时,美好的记忆就可以再次浮现在眼前.可能这种说法过于虚无缥缈了,但仔细体会一下,也无非是一种说法,真正的感觉又怎么可以是语言可以描述得清楚的呢?又有谁能够用准确的语言描述虚无缥缈的暧昧的感觉呢?
一个多月后,我想差不多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小女孩自然舍不得我离开,我又何尝舍得她呢!她父亲也不断劝说她遗憾虽遗憾,但人家姐姐有自己的工作,不好长期放着不管.语气中好像父亲也不大舍得我离去.我安慰小女孩说,等她放了长假时我正好有假期,到那时我会再回来玩的,反正在扎幌那冰天雪地的鬼地方我也没有什么谈得上亲密的朋友,不如回自己家里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玩.这决不是撒谎,我是真的这样想的.小女孩这才好歹肯放我走.临走前我将自己照书缝制的阳ノ下光形状的棉布香包送给了她.她从家中拿来一盘用礼品纸包装好了的CD当作回礼.之后又是与他父亲的一阵礼仪仗.
越过剪票口时我回头寻找她的身影,我看见她在向我挥手,那是充满了期待的告别,她知道我不是撒谎骗她"还回再回来",那里包含了她对我的信任.我也暗自微笑:还好,我这人还不算一无是处,还有值得人信任的地方.
包装好的CD我是在飞机上拆开的,里面是1997年发布的批号为第一批的---"My Sweet Valentine".我忘了我当时是什么感觉了,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触动我的记忆深层------那是学生时代恋上什么时的感觉,但又不止是那样,还有什么被唤醒着.好歹闹明白是什么时,飞机已经停了好久了.旁边的空中小姐将我从深深的记忆深层拖出,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抱歉地说没什么,只是稍微走神了.空中小姐报以事务性的微笑,我也回之事务性的微笑.
在飞机上我被唤醒的另一部分,其实就是与小女孩共同生活的这些日子.之前也说过了,她让我感觉到的是某种充实感.久违的充实感,大学时代以来从未经历过的充实感.而这种充实感之外的,便是那我早已忘记的------少女时代的憧憬.她让我想起我曾经也有那样的年龄,我曾经也有那样的追求,也有那样恋着什么的感觉,但我早已忘记------不,不是忘记,只是在我的记忆里缩成一团.引用我之前所说的话,"时间虽然在流逝,美好的记忆虽然因为与时间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从而变得模糊不清,但每当有什么东西可以唤醒那美好的记忆时,美好的记忆就可以再次浮现在眼前".我深信这种感觉,这种沉睡已久的少女时代的梦.
我会再回来的,再回到我和小女孩共同拥有的少女时代之梦的海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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